11月23日 – 当我们谈论病痛的时候我们在谈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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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共病了13天。期间某日从早上9点半昏到下午5点。消耗维C一瓶半，头孢一盒。胃炎发作做结。
2
干呕的时候，一边不可遏制地眼冒金星，一边光着脚去摸电脑开关。
被自己散落在地的裤子绊倒。
在显示器前面坐不稳。情不自禁地抱成痉挛的一团，然后又自我逼迫地放松，然后又抖成一团。
最后扶着马桶吐。喉咙格格作响，头发也跟着掉下来。辛辣的气息冲过口鼻。翻腾的感觉熟悉。眼前糊成一片的惨白灯光熟悉。可是味道不熟悉。
吃的食物不一样，吐出来的当然也不一样。
居然在这种时候该死地开始想家。
……真是要命。
吐完了摇摇晃晃地走回去，看屏幕上的字。猪说，摸摸头，烧不烧？
——不烧。我吐完了，我再去试试看能不能睡着。
当然没有睡着。才挨上枕头边又被一阵刺激得爬起来。像是自动倒带的噩梦。重复。重复。重复。重复。
最后一次吐完，把头抵在门上哭了两分钟。然后锲而不舍地去睡。
沉入黑暗，脑海里的最后一个意识是，……电脑忘记关了。
而我这样大费周章地取得联系，身心俱疲也不忘撒娇，是因为你们在乎。
3
打电话的时候，是这样组织语句的。
“妈。我昨天凌晨两点爬起来吐。……没有什么啦，吐过以后反而感觉更好啊。……药都有吃。……后来就睡得很好。……现在已经没什么感觉了。……绝对没事的啦！”
身上还残留着痛出来的汗，黏黏的。午后阳光昏黄。讲到一半的时候有点酸。于是捏着鼻子尖仰起头来继续讲。
语句圆转。没有大破绽。就好像也在说服体内那个被过分冗长的日子折磨得暴戾的自己。
而我这样不说谎地陈述，又怎样也不肯直白地宣泄苦处，是因为你们太在乎。
4
我想念的是，眼泪和秽物分不清的时候，也来拍我背的手。
我想念盛盐糖开水的勺子。深夜也明亮的房间。我想念每天都响起的一个声音，它不厌其烦地问，你想吃什么？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然后想起的是做工繁杂的猪肚汤。盐腌。一点一点地清洗。破肚，塞莲子、花生、香料、装在小纱袋里的草药，再缝起来，焖进砂锅，开始大火小火地熬。
这样的汤，一周一次。
是这样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养出来的胃。所以，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又弄坏。
怎么可以。
于是咬着牙拖着还混沌不堪的身体爬起来，开始做粥。一日三餐定时定点地逼自己吃。也一次都没有忘记吃药。
三天以后，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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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谈论病痛的时候，我们在谈论什么。
红色蚂蚁 爬行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