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chive for 2010年12月

12月25日 – Dreamer

我要写得很快很快。如果不这样的话,很多事就会以光速消失。
我要说什么呢?
只是这样稍微想一想。脑海里的事情就纷至沓来。一根魔杖。队伍冗长。偶尔的失控。如果还有笑。阳光。喷泉。烟火。拥抱。烟火。烟火。烟火。

那个人说,我希望我所建造的能让你们身处于梦。
的确各处精致,连路面都嵌有闪亮晶石。
但其实也有好多失实的地方啊。那些冗长的队伍。那些昂贵的价格。即使在园区以内,也需要考虑coupon和各种是否等价交换的问题。
但为什么,在看到那样的游行的时候,你还会心情悸动,差一点就要哭。

…“Because in the end, everything you do, is everything you’ve done.”
于是,再一次的,在寒风中,你于漫长等待中踟蹰。
只是这一次,你知道,你等待的必然会来。

等待之前,一个印度爸爸带着他的小儿子站在我后面,并且想默不作声地挤到前面来。
我转过头去说,sorry这前面已经有人了。
旁边一个高高的白人大叔看着这边点头,说,这个女孩已经在这边排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印度爸爸脸上露出所有父亲脸上都会露出的,当着自己的孩子的面被揭穿以为不会发现的小错的尴尬。
他的小儿子睁大眼睛向上看我们,他按着他小儿子的肩膀后退,缩到一个角落里。
人越来越多,小儿子在后面细声细气地喊,我看不到呀,站在这里我看不到呀> <。
于是过了一会,他又犹豫地敲我的肩膀。
于是我侧过身,把原先预备帮一个小女孩占的位置空出来一半。
小男孩没道谢就急急忙忙地钻过来,兴奋地仰起了脖子。
可是那个小女孩来的时候,他又被挤到一边去了。
“我看不到呀。这样我看不到呀!>_____<”

于是最后,天空开始飘雪,我又把自己缩了缩再转回头去看,发现爸爸把小儿子扛到了脖子上。
一双小手毫不客气地抓着他的头发。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暗中唯一的亮。
我突然那么高兴,我对那个有点无奈又有点疲累的爸爸说,“Now he can see!”
他怔了怔,然后也跟着笑:“Now he can see.”
那是我看到的他的第一个微笑。

……然后盛大的花车出现,似真似幻的人们穿着好看的衣服跳着舞旋转前行。
站在前排的一律是小朋友,看到谁来了就高兴地大喊,“Cinderella!”“Peter pan!”“Snow white!”…
十多年前,我第一次眼见你们在屏幕上表演。
十多年后,下雪夜晚,我看见你们每一个都仍然开心美丽,我听见久远的声音来自过去,它说,从此以后,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你知道这样的时刻,会让人忍不住许下愿望。
要幸福啊。要幸福啊。要幸福啊。

那时候的时间,在Universal Studio只够再玩一个点。然后就要跑回去排HP城堡的长队。
我去乘了旋转木马。

你知道,这并不是第一次。
曾经你也如此,坐在相邻的木马上,却不享受一时虚幻绚烂的梦境。
只把自己的身体后仰弯折,托着相机,有点狼狈地一边维持平衡一边忙着找角度,找完了就赶紧喊:“宝贝,看这里!”

于是那个孩子抱着木马脖子,笑哈哈地转过头去。

你知道,曾经你也爱我如天使。
我尽管切切感激,却永远都疑惑这样直白又不抱期望的情感所出何址。
而这时候,我成了旋转木马上唯一的大孩子。
我只是想打开一个通道,再有一遍过去的梦。
你知道我从来不说也不时刻惦记,但我很想你。
我真的很想你。

现在是14点27分。国内时间的凌晨4点27。最深沉黑暗之时,而这里的地面雪上也泛着白光。
祝你圣诞快乐。

12月10日 – A Single Man

“…

A few times in my life I’ve had moments of absolute clarity, when for a few brief seconds the silence drowns out the noise and I can feel rather than think, and things seem so sharp and the world seems so fresh.

I can never make these moments last
I cling to them, but like everything they fade
I’ve lived my life on these moments – They pull me back to the present.
And I realize that everything is exactly the way it was meant to be.
And just like that it came.”

1  那个晚上,听到这些话的时候。
我不确定自己是猛然听闻然后所感相契的不孤独多一点,还是无可奈何的深重萧索多一点。

2  尼古拉斯在这部片里甚至比Skins里还要美好。没有因为骄傲过头而带来的锋芒。顶多只是一些小小的柔软的狡黠。以及对谈中Tony绝不可能出现的困惑与坦诚。放肆里埋的不玩过火的懂事。
无论导演的目的是让他烘托悲剧主线也好,给片子带入其他色调也好。
另外,真想有一件那样的毛衣啊。太温暖了。

简短评。以上。

12月1日 – 流浪汉

1

她说:至少今天晚上,你来我家睡吧。
她说:你已经有两天晚上没有好好睡了,如果你再有一天不能得到足够的休息,你会受不了的。
她说:我真的很担心你啊。
……
我承认我是被最后一句话击溃的。
如果不是那一句,之前的那些层叠也能把我逐渐地轻而易举地打开。我坐在那里,坐在她对面,在几乎已经成为习惯的头痛里感到一小阵眩晕。我还能怎么说?我的困境并不是说说就能解决的,事实上我越挣扎着说我的困境越能面带微笑地摆布我。在这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拼命让自己变成一个需求最小的人,因为大家都觉得需求最小的人不那么面目可憎,因为需求最小似乎就等于acting good。而你是这么好的人,我把你当成什么话都说的好伙伴,常常感激,这样的时刻却居然不需要弯低姿态。

事实上在这之前我有一番自己都能信服的长篇大论。我说我要面对这些,无论觉得它多麻烦也要解决这些,再笨拙也要找出一些解决之道。
在这之后我张口却难言,我看你半天,最后只说,好。

我是阔别这样的照料有多久了呢。
我居然在打这些字的时候流眼泪。

2

——“但是女人不能在别人面前流泪。这会被别人同情。
哭的时候,一定要找个没有人的地方,这样,
你流了多少泪就会变得多坚强。”

然后我们回家。她有车,有安静的居室,而这些此夜属于“我们”。
更棒的是,我们还搞了一张碟。
如果要逃离那些所有让人抓狂的一切,也是两个人一起比较有意思啊。

片子叫做下妻物语。是若干年以前我一个人下下来看了十五分钟仍旧不知所云又完全不饭里面的恶搞风于是果断关闭并拖回收站的片。
而这一天,我顶着已经无处可逃的,仿佛宿醉一般的头痛抱着毯子的一角看了下去。
毯子的另一角属于另外一个人。
我们依偎着不说话。我们在同一个笑点笑出来。我看见那个黑眼圈黑嘴唇的女孩说完那句话,然后在飘渺安静的背景音里哭得颤抖着弯下腰去。
是怎样才能拥有一个让你能哭得弯下腰去的处所呢。
是怎样才能绕开或者打败所有外界给的挫折,好好地守护所谓的“自己”。
一起笑多么容易,可是背转过身却沉默守护的哭泣,一样珍贵啊,却从不被摆上台面论及。

这是属于深夜的秘密。
你模模糊糊地这样想,放下安神的茶杯,听到一声晚安。
在下一个瞬间,你坠入黑甜乡。

3

你的心期待智慧、勇气、成就,期待好经历,期待一张被外面世界认可的脸。
但其实你也从来都期待家。
尽管它被压在这所有期待之下。

人是有多孤独,才会想要在这些完全不可控的相处中寻求温暖。
而当你触及,你一边深刻明白那片温暖只属于那个当下,一边哆哆嗦嗦地用什么东西遮住鼻子然后热泪盈眶。
Shelter真的是一个好词啊。比十万杯咖啡更让人坚强。

而我这样时常念一念,是不是就可以稍微地不畏缩、更外放、站得也像样。